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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照安只有在同眠的第一晚,装睡,在他怀里像雕塑一样好好待了几个小时。除此以外,她的睡相并不好。没睡着的时候还知道自己蜷在床的一边,和他楚河汉界泾渭分明。等到半夜,她要么扯着被子把自己裹成蚕蛹,要么胳膊腿的压在他身上,时不时有小动作把人弄醒。 周广陵从睡姿又想到她其他的小毛病,想着想着不觉笑了起来。 他笑的时候,王照安在哭。 想家。 周广陵贴着她额头那一刻,她就开始想家。 她想回到某个寒冬,红成小区的旧房子里,病了就躺在沙发上听着电视的声音昏睡一白天。 晚上于英下班回来,拎着从菜场买的小糖包和黏玉米。于英的脸和手很凉,贴着她的额头总感觉不出退没退烧,但还是笑着撩起刘海来碰碰她,然后玩笑说,“我看好多了,赶快起来写作业。” 她应该在家里被父母照顾,借着生病耍个小脾气,或是自己闷头睡觉不理人。 而现在的她只能在酒店,待在这样一个老虎似的男人身边,发烧被烧到头晕还要竭力保持清醒。她绞尽脑汁把“吓病了”的痛苦和脆弱展示给他看,博得他的怜悯,讨他一个承诺,让他从此不再带着她处决别人。 周广陵隔着耳塞听到低泣,凑近她轻声询问。 “总是听见那个人的声音…”她翻过身望着他时已然泪流满面,cH0U噎不止,“闭上眼都是他被硫酸烧坏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