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 忌日

无非涉及一些财产分割,我不明白一年期限的意义何在。

    跟着萧远的这几年里,彼此间的情分二字究竟值几斤几两我心里自然一清二楚。如预期,他把璧珑湾的两套别墅留给了我,但名下百分之五的股份却是大大出乎意料的存在。

    我太熟悉萧远了,老谋深算,只手遮天。永远胜券在握的模样,轻飘飘地将所有人事玩弄于股掌,连自己的身后事也能安排得无比妥当。

    饶是再惊天动地的爱恨在他面前不过一场儿戏,轻轻一覆手,这世上就多了两个可怜人在他的掌心里颠沛流离。

    但即便如萧远这样强大到令人恐惧的男人,也无力抗拒死亡,他毫无体面地躺在担架上,成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我永远不会忘记新闻报道里的那一幕,他被从坍塌的车里拖拽出来,身体遭受钢铁挤压严重变形,四肢扭曲成诡异的角度,头骨破碎,血流遍地。

    每每想起这样的画面,心头总能涌起解脱与报复的快意,随之而来的却是深深寒意——就连萧远这样的人都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芸芸众生还有谁可以做出抵抗呢。

    在命运的掌心里,我们都是微不足道的棋子。什么时候被掷下,什么时候被抛弃,无从选择,甚至连卑微哀求的机会都没有。

    走出事务所,雨下得很大。

    天色昏暗如末日降临,雨水粗暴地从头顶上空撕开的口子里倾泻下来。偏偏车开了一半还抛锚,我坐在熄了火再也发动不起来的车内,烦躁地点燃了一支烟。

    绿卡地亚细长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