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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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就是个苦差事，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日日用功不得落下。北京的冬天特别冷，早上六点，凌霁就得穿着薄薄的灯笼K，在冷飕飕的练功室练踢腿。青少年正是缺觉的时候，起床太早，下午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凌霁仍然不敢偷懒，否则师父指着鼻子就是一顿骂，有时候还直接上手打。 凌霁九岁那年的冬天，母亲来戏校看望他，他抱着母亲不撒手，直挺挺跪在地上，怎么都不肯起来，只求母亲带他回家。母亲望子成龙，纵使心软，也始终不肯松口，最后还是狠狠心抹着眼泪撇下凌霁走了。 不是每个J娃的故事背后都有happyending，最后的最后，凌霁还是没有成角儿，反而因为京剧式微，早早改了行，成了剧场里跑龙套的小角sE。 京剧突然退出了自己的生命，但是那些刻在肌r0U记忆里的唱腔身段还是紧紧跟着凌霁，成了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对于凌霁而言，京剧就像是一个不常见面的老朋友，在自己失意、烦闷的时候，他都会唱上那么一段儿。多年的苦功，也不曾因为岁月增长而褪sE，反而是那些唱词，往往道尽了他某个时刻的心境，也让他借角sE之口，宣泄自己x中块垒。 凌霁越唱越来劲儿，一段《苏三起解》唱完，又给自己整了出慢慢悠悠的《空城计》：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八点了，微信还是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