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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只关心一下他在不在班级里上课,别的似乎也无暇过问。 谈笙的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水杯粗糙的杯壁,心中满满地装着无由来的烦躁和愤怒。他那时太小,还理解不了这份心情来源于被抛弃和无视的恐慌,他觉得罪魁祸首是——谈笙拿着短短的树枝在花坛的土里反复写那两个字——薛赐。 这两个字笔画不少,谈笙写了很多遍才记住。他愤愤地写着,把粗粗的树枝都写断了,断掉的树枝飞了出去,谈笙抬起头来才发现学校门口已经几乎没有人了。 薛赐去哪了,谈笙想,明明是他昨天说放学之后校门口见的。谈笙一放学就冲出了教室,他不想承认整整一天心里都想着这份约定,像一根绳,把本已经和这个世界没有关联的自己牵住了。 谈笙想起昨天薛赐问他在哪个班时跳过了三班,谈笙站起身,往三班的方向走去。 那个海面一样干净漂亮的男孩身上都是脏水点点,脸蛋上也有,拖地的孩子路过他,故意抖抖脏拖把,水珠溅在他的小腿上,像笔直的小树苗上长满了疮疤。胖胖的女孩徒劳地对调皮的孩子吼道“好好打扫别玩了”,却没有人理她。 谈笙抓住了那根飞来飞去的拖把,他手劲很大,对方一时动弹不得,拖把因为惯性依然甩了起来,污点溅在谈笙的衣服上和脸上,没再溅到薛赐身上。 “你干嘛呀?你是谁啊?”对方抽不动谈笙手里的拖把,冲谈笙喊。 谈笙有点生气,但他越生气就越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