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就像一块挂在壮汉肩头的破抹布。

    还不等他再仔细打量，壮汉三两步离开了卧室。他只能借着额前耷拉下的碎发，半眯着眼睛悄悄望向四周。

    首先注意到的，是门前站着的一个同样瘦削的女人，双手还肩，摆出一副不好惹的架势，嘴角努力下撇，可是上挑的眉毛却出卖了她止不住的雀跃，和壮汉又交流了两三句后，就打发着叫对方赶快滚。

    再之后穿过了阴暗的走廊，来到了大街上，潮湿腐烂的气味却不减反增，像是这片土地从根开始就已经烂透了。

    仍是白天，天空阴沉得可怕，食腐的乌鸦盘旋在上空，地上积着成分不明的黑水，行人匆匆走过，溅起一串污泥。

    他们神色阴郁，冷漠得像是一具又一具的干尸，似乎从内里早已麻木，对壮汉与他这样奇怪的组合也只是稍稍一撇，便擦身而过。

    颜色灰暗的羊毛衣，泥泞的路面，以及每一张典型的高加索人面孔。

    果然，是一个无限接近欧洲中世纪的地方。

    这超脱的世界观惹得他头隐隐作痛，回忆起自己并不怎么美好的前世，两者相较下来也觉得半斤八两。

    正想着，被壮汉粗鲁的摔进了一辆马车，然后对方反手一甩关上了车门。

    马车被遮掩得严严实实，伸手不见五指。

    接着四下开始颠簸，向着不知何处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