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是不孝子。 我不想她伤心。 所以我才厚着脸皮回头,钻进洪怀啸恩赐给我的庇护里。 能活一天是一天吧。 吃过午饭,我在花园阴凉处里散了散步,做了几遍小学广播体cao。佣人见我都忙慌躲闪,好像我是瘟神。他们的手忙脚乱一开始还看起来有趣,可看多了就有点腻了。 只好回房间。 我的房间比洪怀啸的小一点,颜色漆成了一种我讲不出来的白色。没有雪那么刺眼,又没有大米那么暗淡。 洪怀啸的一切都是如此,看似平常,却难以捉摸。 我走到书桌前,漫不经心地开抽屉玩。大多都是空的,这儿本来也不是我的家。 摸到第二个抽屉,我想起来,这是我曾经扔香水的地方。 剥开往事,像剥开我自己的胸脯,动作也不由自主放慢,慢到抽屉一寸一寸往外移。 我记得那典雅透明的香水瓶是躺在抽屉里的。 十七岁的我故意而为之,希望它能在丢掷时碎掉。但它不仅无损,还敞着肚皮露给我看。 养一瓶香水,像养翻不过来身的乌龟。 抽屉一点点打开,映入眼帘的景象却和我的想象完全不同。 那躺倒的香水瓶被扶正了,乖巧地立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