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离愁

,提醒他:时候已不早了。该走了。

    他们两个并排着走,狗儿摇着尾巴跟在他们后头。

    到码头时,天边才刚泛起鱼肚白。

    她把篮子交到他的手里,再替他把衣领子又整理一遍,人就站着,像前一次出时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上船。

    这次他硬着心肠没回头去看,船开出了一段,他望着滚滚的江水,蓦然想起,自己还有多少时日才能再见她,不想还好,一起了头,就仿佛一个无底的深渊,把他全部的心思都吸了进去,只剩下排解不得的离愁。

    小满深吸一口气,又逼迫着自己去想别的,自以为压了下去,一低头,看见她交给他的那篮子东西,到底还是红了眼圈。

    回上海的第二天,他就提着这只篮子,照着阿立给的地址,搭了两辆电车,郑重其事地去到了沉姨位于日租界的住处。

    是幢独门独户的小洋房,离闹市远,就显得清净,他到跟前,也几乎没什么缓冲的机会,都没来得及按门铃,就听见有人叫他名字,小满下意识一抬头,就看到沉姨支着胳膊立在二楼的阳台上对着他笑,她穿一件家常的鹅黄色开司米毛衣,一只手里端着茶杯,另一只手里却夹了半支细长的女士烟,这是他头一回看见沉姨吸烟,虽是并不觉得有多少突兀,却仍有一瞬里觉得好奇,仿佛对她的固有印象被打破了似的。

    她很快下了楼,替他开了门,还是看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