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6)
那一瞬间,季天端似是稍稍回了些头,他看见泪水自白藏之完好的那一半脸上大颗大颗地滑落,直到泪流满面。 那也是季天端第一次见到白藏之哭。 之前刚来允卿门时,有师姐打趣白藏之是个木头人。既不哭也不笑,没有讨厌或是喜欢,就整日端着张冰凌子般的脸。纵白藏之经历过那样多的鄙夷和苦难,可他都从未哭过。 可此时的白藏之却泪如雨下。他哭的没有声息,可表情却是那样撕心裂肺,仿佛世上最悲哀的哑剧。 这一定不是季天端为了保全姚镜流而选择牺牲自己。直到这会子,白藏之还依旧坚信着。 许是那半张裹脸的白布叫眼泪噙湿了,那挂在耳后的布松松垮垮掉落下来。白藏之再抬起头,便露出那半张像厉鬼一样可怕丑陋的、被毁去的容颜。 登时,府衙内外一片惊叹,旋即便是铺天盖地的厌恶和鄙薄。 我的天,这果真是像个夜叉! 看那半边脸!像鬼一样! 瞧一眼都觉得折寿,怪不得打死那么多人呢? 白藏之咬牙,他伸了伸手,想把那半张掉在地上的纱布捡起来。可他根本够不到,整个胳膊早已被铁索牢牢铐死。就在那一瞬间,这种被践踏的滋味居然不难过,甚至说是毫无知觉。 可能是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在听到那句是阿藏杀的时,就已经停止跳动了。 白藏之你是不认罪么!? 那就行刑!取夹棍!烙铁来!今日非将这贼子打到招了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