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宜睡
不上来,就抿着嘴不说话,回了学舍熬鹰般昼思夜想地琢磨,非要弄明白不可。郭嘉每次见他顶着没睡好的一双泪眼来答自己随口胡扯的问,常常拿手指点着他的额头取笑他呆,惹恼他,再千方百计地哄,分明是在取乐逗趣。贾诩已经习惯天气晴好的时候郭嘉逃了孔夫子的经义课翻墙来看新入学的女孩子们骑马,坐在高高的石垣上晃着鞋尖,手中把玩着嫩生生的柳枝,梢尖儿还是鹅黄,风吹来,像郭嘉自己一样招摇个不住。他折断柳条的手势有点像拿着笔,指尖一掰,沾着露水的树枝就心甘情愿落下来了。郭嘉就趁着女孩子们策马跑远的时候把这些柳条编成长长的辫子,垂着眼,什么都不关心似的,满心满眼只做这件事,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投巧,这根烦人的柳条总在贾诩眼前荡来荡去,穿过柳树下的时候那整片绿烟都讨嫌起来,细细的柳条掠过身侧不会打疼了他,但是渍着汗水和春日太阳暖烘烘的燥气,痒得钻心。 马蹄声近了,郭嘉就抬头向着坐在鞍上的人抛柳枝,十之八九都是接不住的,然后他没有多看一眼,只说,阿和,你可算来了。贾诩控住马踢踏着站定,仰起头怒视他,紧抿双唇忍了又忍,终于一鞭子抽在石头上,回,郭奉孝你又逃课,给我滚下来。 这时候贾文和的计策总是无往不利的,哪怕要郭奉孝捧书坐上整日,甚至还有一次让他破天荒亲自去了骑射的校场,十几岁的少年和一匹白马面面相觑,郭嘉望望不耐烦打着响鼻的马,又回头看他,可怜极了。 那真是个春天吧。郭嘉的身体远比如今好,但仍然瘦,像棵见不得水的泡桐树,或者别的什么,贾诩已经记不清了。但那一天他一定还记着:在他的指点下拉住缰绳,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