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气味,和百合花一样的气味……这应该是他骨骼和血液的味道,乌列尔想,他曾经从战场上背回过奄奄一息的加百列,亲王鲜血淋漓的翅膀和手臂从他的肩膀上垂下,骨头断面散发出的百合香气几乎让他窒息,而现在它们卷土重来,又要掐住他的咽喉了。 他不自然地挺直后背,慢慢活动颈椎,去看加百列的脸。出乎他的意料,加百列既没有流血也没有受伤,蜷曲的淡金色发丝贴在他的脖颈和锁骨上,脸和嘴唇都显得红润,让他看起来像一尊正在融化的蜡像。几十年前乌列尔离开一重天时只知道他留长了头发,他从来没有一次贴得那样近然后再去接触加百列,他从来不知道加百列会变成现在这样,不像他认识的银王子或者加布里埃尔亲王或者别的什么,像一团暧昧不清的雾气,像一种不属于男人也不属于女人的东西,像个巨大的弗兰肯斯坦……他感到很迷惑,很疲惫,加百列的体温感觉起来比白银王冷冰冰的盔甲还令他望而生畏,他不惧怕他接触不到的东西,无望的未知不配称之为未知,他更惧怕违和,这恐惧近在眼前,要把他的记忆都撕成两半—— 大腿上忽然传来手指又软又凉的触感,温度像酒瓶子和他记忆里加百列的臂甲一样低。他打了个寒战,从余光里看见放在茶几上的酒杯,那里面盛着的酒已经见底了,红黑色的杂质像泥浆一样附着在底部。没有什么值得美化的,碎rou就是碎rou血就是血,低温的红色梦境,还有差点要把他呛死的——加百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挨了过来,一只膝盖压在他的左腿上,手指沿着他的颈侧爬行,肘关节按着他的肩膀,让他退无可退。 “你哭什么?”那双淡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不悦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