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玻璃假面
纵自己的幻想,强烈的渴望只会化为更深的自我责备。他不想耽溺于此,这份嫉妒心是对子轩和少晗的双重背叛。即使穿着西装礼服,扮演舞会的焦点,他终究不能成为少晗的二重身。 表演的目的是成为其他人吗?海悧的导师曾在讨论课上发出如此质问。 演员或多或少都是自恋的,这是普遍的看法。如果真是这样,又为什么要把真实的自己掩藏在无数面具之间呢?或许,每一个人也同这个社会一样,所有矛盾双方都互为表里,对自我的疼惜和厌弃也是一体的。 我只能是我自己。海悧回想着这咒语般的结论。 选择了以自身为工具的创作,即是戴上只能欺骗自己的透明假面,为虚构的爱献祭身心。接受注视和雕琢,是比性爱更诚实的暴露。那么,酝酿在这弱小身躯里的、难以平息的占有欲,是否也时时刻刻、毫无保留地呈现在那个Alpha眼前? 拍摄很快就会结束,场地会被清理、恢复原状,故事里的舞会就像不曾发生过。而在保存影像的介质里,共舞的情人将会永远年轻鲜亮,灯火永不会熄灭。 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什么?海悧在心里默问。 他知道,在没有灯光汇聚的暗处,子轩屈身坐在简易座位里,审视着演员们留在屏幕上的盛装倩影。 他猜不出的是子轩目光停留的理由。令Alpha心旌动摇的,究竟是这礼服所装点的人,还是留在衣角袖边的、另一个人的笔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