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摽有梅》四之一
官栖梧不紧不慢执笔,蘸墨。确保浓淡适中,毛笔x1饱了墨,过犹不及,在砚沿轻刮几下,两滴墨流被迫吐纳回了浓郁黑海。 他必须静心,才能让一笔一捺遒劲,力透纸背、入木三分,均匀笔触,别太尖锐、别太柔滑,在一片惨白的虚无中寻着每个字的骨架,它们该在那里,站的好好的,替他站直了身子。 他天生貌若nV郎,便不再允许自己有半分Y柔,也不允许自己狂放不羁。最能潇洒的该是狂草,可他一丝不苟怎能吞忍藕断丝连;最轻松平易的该是行书,可他这麽咬紧牙关生活的人,指尖、手腕要是一放松,那该是怎样的滔天大罪,一旦松懈下来,他又该怎麽再将拳头握紧。 一笔一画,整齐划一,端端正正楷书,下笔到收尾,浓淡如一,停顿有度。这是他必须修的禅,也是他的宿命。 「栖梧兄,别写了。巴巴好几个时辰去了,兄弟我闷的五脏俱毁、形容憔悴了都。」一旁那人苦兮兮地对着官栖梧说。 官栖梧幽幽看了他一眼,适才沉浸在笔画中,一时竟忘了这个奇葩存在。 对他而言,司徒沃就像是文坛之中兵行险招、奇诡晦涩的千古巨作,明明是那样的离经叛道,一举一措却都令他羡慕万分。 但还是有些例外,例如说司徒沃总用拳头握笔,yu改之,他偏推说:「好男儿就是要握紧拳头、保家卫国。」 出力不知所止,第一笔就让纸张x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