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白毫
“过了晚伏,这天儿可就不似从前那般炙热了。正是盛夏层暑退却,水木通达润色的时节,最宜饮白茶,可降心火明灵台,甚为合适。” 关乎口体之俸,荀公子算是对自家先生佩服得五体投地。无论是什么冰粥黄蟹,只要是途中所遇吃食,周先生总能品出烹食人手艺高低,与寻常菜式有何异同之处,何时食之最为合宜;乃至就连此物出处典籍与原文如何,都是在脑海当中记得一清二楚,时常讲给徒儿听。 此等博闻强记的能耐,当真是让荀元拓都艳羡不已。他可晓得周可法入荀府手谈一局前,底细不过是一位在穷乡僻壤的教书先生,除却偶尔凭一笔好字换来些银钱带师娘去趟青柴开荤。并不知是何来历。虽说以先生的棋力与学问,断然不可归于常人一类,可一路东行,着实令荀公子开了眼界。 文墨之气如涛涛瀚海,随意吐露一筹,便是洒洒江河。 可先生却总说这是小道,待到他走得地界多了,踏破几双靴底儿,将手掌磨出几枚老茧,这些不是学问的学问,自然能牢记于心。 周先生将手头这碗白茶嗅嗅,又沿碗边嘬饮少许,这才把滚沸茶水置于桌上,这才继续道;“正统白毫,乃是晾晒至七八成干,再以文火缓缓烘培,白毫根根似雪,茶汤如经年碧玉,方能称之为上乘白毫。这茶,手法倒是新奇。”稍稍卖个关子,朝一旁的荀元拓招招手,“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