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六章 十年釉
不知将这品相算不上极佳的瓷瓶摩挲过多少回,才能将外头釉彩都蹭得剥落下来,那个在青柴终日足不出户学圣贤书的孩童,究竟用过多少心血力气,才一步步走到这座京城来,旁人兴许只瞧见荀家这一脉终有死灰复燃迹象,可唯独有当娘的知晓,自己的儿郎需要走过多少路,看过多少书卷,抛却过多少人间闲趣,才得以从青柴走到自己的面前来。 既然已经走到京城,相认并非是遥遥无期的事,慢些,再慢些。 荀文曲今日下朝之后,还是同往常一样快步走过蟠龙大街,但途径荀元拓府邸的时节,瞥见甲士在外值守,神情微动,到头来只是摇头,径直回府。 荀文曲身在京城府中,仅是孤身一人,至于妻儿家眷从未曾有人听荀文曲说起过,更无人见过,依朝堂之上的规矩能见圣面的官员皆要将家眷迁往京城之中,却是从来无人见过这位一人之下的荀相有甚家眷,从许久前就是独自居于京城,自行上朝,自行回府,自行趁无事时节稍稍外出走动走动,似乎这位稳稳立身在朝堂最高处的老者,身后从来没有荀家,更无人听闻荀文曲除却当年同先皇谏言使荀家一脉贬出京城之外,再他为替荀家做过什么大事,身前是整座上齐,身后却是空空如也。 但今日荀文曲回府浅用过些点心之后,不曾同往日那般展开桌案上头文书纸案,亦不曾外出走动,而是将门外一位门童叫进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