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六章 观音寐
随意践踏整座风雨飘摇的渌州,户无一日粮,家无抵寒衣,仅隆冬数月之间,本来算在富庶一列的渌州,冻死饿死尸骨,近乎占去渌州百姓门户三成,乡野野犬反倒是常噬人骨,竟然是变得膘肥体壮。 凡事毁易起难,祖辈居于渌州借大片水泽沃土过活的百姓,在这场仅仅延续不足两载的战事里,有这等说法传将出外,无福泽运气者尚能保住性命来,而大多亦是流离失所,亲眷故人所剩无几,人不如犬,且要担起无穷苦楚,而那等福泽运气极好者,早就死在头一茬部族铁骑冲入渌州的时节,痛痛快快挨过一刀,身死之后无牵无挂,反而比那等苟延残喘艰难过活的流民,要舒坦不晓得多少去。 生而不如死,渌州如是一件出窑生得亭亭玉立的青瓷,如今仅剩遍地细碎瓷片,触目惊心。 渌州北顺道里有一户姓文的人家,朝前数得三代,尽是顶地道的渌州人家,男子事渔樵垦田,而女子往往缫丝织衣,勤快得紧,虽做得皆是再寻常不过的行当,而历三代过后,倒也是积攒来个不小的家业,宅院宽敞而无需忧心生计,连独子文陵玉,都受此福泽庇佑,自幼知书达理,颇有学识,且凭这份本事,于渌州外做了位名门望族里头的教书先生,甚受望族中老者看重,没准再过数载,就可自渌州走出,去到各部族族老府所在处为官,眼见往后有通天青云道。不过既在外奔忙,就少有还家时节,常有半载不归的时节,文父早丧,宅院里头仅剩年已五旬的文氏,独守宅院寡居,好在前几载时